366 我找你找的好苦啊

發佈時間: 2023-02-14 18:36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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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沒有,我們這些人,都是後來很偶然的機會碰到的。”我淡淡說道,“不過舅舅現在很好,身體很健康。如果可以,希望您能和我們一起回去見見他老人家。”

 “他現在在哪兒?在杭城嗎?”鈴蘭急切地問道。

 “嗯,在杭城。”我輕聲回答道,“不過,你現在見到他,一定認不出來是他了。他很惦記你,一直很惦記。這幾年也多虧舅舅對我的照料,所以現在我們生活的都還不錯。”

 “那就好,他身體怎麼樣?他和蝴蝶後來……”她說完,把目光投向了杜一諾,話雖只說到一半,但是我們都明白她的意思。

 杜一諾搖了搖頭,微微一笑說:“我媽媽當年和我爸爸回了平陽,生下了我。後來我爸爸去世了之後,她嫁給了黃興,現在也在杭城。”

 “噢……”鈴蘭聽到了這個結果之後,有些失落地說,“她最終還是嫁給黃興了。黃興對她怎麼樣?她現在過得好不好?”

 “一言難盡,阿姨,如果可能的話,您帶着幾個孩子回去杭城吧。這樣,我們都能團團圓圓。您考慮考慮,如何?”杜一諾沉聲對鈴蘭說道。

 這一夜,我們四個人都沒有睡覺。隔了這許多年的時光,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,有太多太多的答案等着彼此解答,有太多太多的歲月迫不及待想要彌補。

 經過了徹夜長談之後,我們算是終於清楚了彼此的大概情況,也知道了鈴蘭當年爲什麼身懷六甲卻要離開的原因。

 原來當年管虎外出出差之後,阿蘭親自帶着一幫人把當時有孕在身的鈴蘭趕了出來,並告訴她這是管虎的意思,同時向她透露正是管虎和黃興設計陷害,所以洪峯才有了牢獄之災。

 得知這個消息後的鈴蘭如同五雷轟頂一般,她想方設法想聯繫管虎,但是管虎卻了無音訊,傷心欲絕後的鈴蘭以爲一切真如同阿蘭所說的那樣,於是選擇了離開。後來遇到了乞丐,生下我之後,阿蘭想離開去找管虎,想把我託付給管虎,結果卻因爲一場意外而造成失憶,後來遇到了大叔,被大叔帶到了這裏。

 鈴蘭說自己這些年斷斷續續都曾經回憶起一些片段,只是每一次回憶起來和大叔提起,都被大叔否定了,所以她一直將信將疑,直到看到那本相冊和那些信件後,那些記憶才如同潮水一般鋪天蓋地涌了過來。

 她這才記起所有的事情,這才徹徹底底想起所有的過去,當我們把往事對質結束之後,我們都淚流滿面。

 鈴蘭又一次痛苦不已,在這樣的深夜裏,這樣的哭聲讓人的心格外地疼。我原本都已經止住了眼淚,因爲她這樣一哭,我的心不由得又被揪了起來。

 杜一諾走過來抱住了我,我看到他的眼睛也紅了,他伸過手去也抱住了鈴蘭,柔聲對我說:“寶兒,乖,叫一句媽媽吧。阿姨這些年,也不容易。”

 這一句話又硬生生把我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給逼了出來,我看着鈴蘭,鈴蘭也淚眼婆娑地望着我,我們彼此都有相似的眉眼,我們從對方的眼中彷彿看到了年輕與年老兩個不同版本的自己,我知道站在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我這麼多年日思夜想、翹首期盼的母親,我知道這個女人她終於站到了我的面前,但是那一句“媽媽”我卻怎麼樣都叫不出口,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。

 “給寶兒和大嬸一點時間熟悉彼此吧,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了。大嬸,您也理解一下寶兒,不要因爲這個而生氣。”南陽對鈴蘭說道。

 鈴蘭搖了搖頭,走過來,笑中帶淚地伸手撫摸着我的臉,捧着我的臉說:“所有的孩子裏,唯獨你和我長得最像。孩子,我知道媽媽對不住你,媽媽這些年其實經常做夢能夢到你,但是媽媽……”

 鈴蘭說着說着,又一次淚崩了。房間裏燈光的光線已經越來越顯得暗淡,太陽已經升起,陽光從窗外淺淺灑落,我們幾個人都紅腫着眼睛,這場面深沉得讓人窒息。

 我們在尼泊爾一連待了十天,這十天裏,南陽帶着我們到附近的一些景點玩了幾天,那種傷感的情緒漸漸淡了下來,我對鈴蘭始終還是一種極力想親近、卻自然會保持生疏的感覺。

 她的三個孩子都回來了,當他們一個個相繼出現,每一個人出現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撲進媽媽的懷裏時,我再也忍不住地跑到房間裏痛哭起來。

 杜一諾追了進來,關上了門,拍了拍我的肩膀,柔聲對我說:“別哭了,別哭了,寶貝。”

 我大哭不已,我覺得此時此刻的我好沒用好狼狽,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爲愛吃醋的孩子,爲自己這麼多年被遺忘的歲月、爲自己這麼多年所缺失的母愛斤斤計較。

 “寶貝。”杜一諾柔聲喚我,把我從牀上拉了起來,抱在了懷裏,臉貼着我的臉說,“別難過了,我知道你的感受。過去的回不來,我們所能做的,就是好好地過好以後。從一個孤兒,變成現在有媽媽,有爸爸,有弟妹,有親人,有我,你是幸福的,真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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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一諾,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?”我在哽咽之中撫摸着他的臉,不由得問道。

 “我不想見你哭,你一哭,我比你更難受。”杜一諾看着我,真誠地替我擦乾臉上的淚水,對我說,“好了,不管發生任何事情,有我在。從一開始我就答應過你,這一生不管發生任何事,我都會陪在你身邊,記得嗎?”

 我點了點頭,用紙巾擤了擤鼻子,迅速擦乾了臉上的淚水,然後破涕爲笑說: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,就覺得那是我幻想了那麼多年的情景,可是在別人身上卻那麼輕易地實現了。也許正是因爲過去的回不來了,所以我才這麼難受。因爲很多事情一旦過去就真的過去了,再也沒有任何可以彌補了。”

 “我懂,不用多說。很多裂痕都需要時間慢慢修復,好了,堅強一點,我們過幾天就回去了。我想,阿姨會和我們一起回去的。”杜一諾說道,隨後用手握住了我的手,和我緊緊癡纏在一起。

 我們忍不住地親吻在了一起,他捧着我的臉,那樣細緻而溫柔地吻着我,像是下定了決心要一輩子呵護我一樣。

 這樣溫柔的杜一諾讓人忍不住想沉淪下去,特別是在這樣令人難過的關口,身邊有他的陪伴便已經勝過了一切。

 杜一諾緊緊抱着我,擁吻我,他的脣與我的脣癡纏,他的手緊緊環在我的腰間,我睜開眼偷偷看他密而翹的睫毛,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震顫。

 我們又在尼泊爾待了三天,三天后,沐爺的一個長途電話讓鈴蘭終於改變了主意,打算與我們一起離開尼泊爾,去往杭城。

 沐爺在電話裏告訴我們,管虎已經住進了重症監護室,他已經不怎麼能說話了,但卻一直用頑強的意志力支撐着,彷彿在等待和期待着什麼。

 沐爺去看望管虎了,當然,依舊是以沐爺的名義。沐爺在電話裏說,當看到管虎躺在那裏,從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萎縮成一個孩子的時候,他覺得過去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失去了意義,他心情十分復雜,對他而言最大的期望,便是一家人能夠真正地團聚。

 於是,我和杜一諾帶着鈴蘭回到了杭城,南陽留在了尼泊爾幫鈴蘭處理房產及房屋裏的一切東西,以及鈴蘭三個孩子的學校手續之內。

 沐爺的房子已經足夠大到可以住下許多人,我那三個不相熟的弟妹學校的事情沐爺也很快讓人落實好了,我和杜一諾把鈴蘭從尼泊爾帶到了杭城。

 當下飛機看到杭城如今的樣子時,鈴蘭感慨地說道:“變了變了,一切都變了,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。”

 沐爺站在機場的出口等候着我們的出現,當我和杜一諾扶着鈴蘭從機場出來的那一刻,沐爺始終戴着墨鏡看着我們,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微笑。

 “那就是舅舅。”我對鈴蘭輕輕地說道。

 鈴蘭看着如今的沐爺,愕然地看了看我,隨後一句話都沒有說變甩開了杜一諾和我的手,朝前不顧一切地奔了過去。

 “哥,真的是你嗎?”鈴蘭奔到了沐爺的面前,看着沐爺,不敢置信地問道。

 “是我。阿蘭,你還好嗎?”隔了這許多年,早已經音容笑貌全改的沐爺終於用了他原來的真聲說話,而當他說出這一句話的當下,鈴蘭便撲到了沐爺的懷裏。

 “哥!你怎麼變成這樣了?你怎麼變成這樣了?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?”鈴蘭大聲地問道。

 “上車說,上車說,這裏人多。”沐爺努力強裝着鎮定,但聲音依然聽得出來微微地顫抖。

 “嗯,好。”

 我們一席人於是都上了車,當上車後坐定,沐爺摘下墨鏡的時候,我們才看到沐爺臉上原來早已滿臉的淚水。

 他忍不住地緊緊抱住了鈴蘭,兩個人又一次大聲痛哭起來,沐爺顫抖着聲音說了一句讓我們大家都撕心裂肺的話:“妹妹,我找你找得好苦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