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用動物比擬，雲芷以前面對江珩，如同面對獅子，實力弱小讓她本能害怕；對邵恩晴祁越，則像是面對狼與狽，更多是怕對方的間猾。
而王靈芝，更像是毒蛇。
體型不會給人帶來壓迫感，卻隨時隱匿在草叢中遮掩著自己，等著隨時給人致命一擊。
「對不起媽，是我做錯了。」韓瑩瑩聲音沙啞，被她扶著站起來時，身形踉蹌了一下。
江珩跟雲芷剛好經過這裡，動作很利落地摟著她閃到一旁。
砰。
韓瑩瑩結結實實摔在地上，臉上有些愣。
而江珩只是蹙眉看了一眼，隨後若無其事同雲芷離開。
韓瑩瑩坐在地上，面色慘白，手指不自覺蜷縮。
「我說了不許你做小動作，你到底聽到沒有？！」王靈芝拽著自己頭髮，像是又變成了昨晚瘋狂的模樣。
雲芷聽見動靜，回頭看了一眼，正好看到往日里和藹可親的二嬸此時像是個瘋子，讓人心悸。
韓瑩瑩似乎被嚇到了，縮了縮身子，很低聲地說了句對不起。然後王靈芝便慈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，又變成了母慈女孝的場景。
韓家人集中住在二樓和三樓，除了雲芷江珩，還有幾個人也看到了這一幕。
幾乎所有人不可控制的，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「她像是這裡有點問題。」江珩手指點了點頭，聲音冷冽。
雲芷遲疑半晌，點點頭，隨他一同往下走。
「以後盡量離她遠點。」
「……怕是不太可能。」
聽到雲芷的回答，江珩停了下來，蹙眉看著她。她帶著幾分無奈道：「看樣子，二嬸之前應該都是裝出來的假象。她可能是幕後那個真正的操控者，在針對我們一家。」
對方一個勁兒湊上來，又怎麼是她想躲就躲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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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珩沉著臉嗯了一聲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，沒再出聲，只是拉著她的手力氣緊了幾分。
韓柔柔就在樓下坐著，沒被罰跪，但是看起來狀態不比韓瑩瑩好。聽到腳步聲，她有些遲鈍地扭頭看過來，拉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。
「早上好，阿芷。」
「早上好。」
除了雲芷江珩還要去工作以外，其他人並沒有起太早，頂多剛才出房間門看了下韓瑩瑩母女在搞什麼，此時客廳只有韓柔柔。
傭人本來應該在這裡，看樣子有意被韓柔柔支開了。
「阿芷，你覺得我媽是故意的嗎？瑩瑩做那些的時候，你覺得她知不知道？」韓柔柔想這些問題想了一晚上，根本沒睡著。
江珩除了雲芷外，平時跟其他人都不怎麼接觸，拿著早報在看。
「從昨晚到現在，堂姐心裡應該有數了吧？」雲芷道。
韓柔柔低下頭，像是極力忍著淚，但淚還是啪嗒啪嗒往下掉，「你說為什麼呢？」
雲芷沒回答，只是給她遞過去紙巾。
答案很淺顯，堂姐也不是真得想讓她回答。
韓柔柔是韓尚俊跟外面女人生的私生女，對王靈芝來說是一種恥辱。對方冷落她、苛待她都正常，唯有如親生子女一般親近最不可能。
可偏偏王靈芝那麼做了。
如今看來，圈子裡流傳的韓柔柔是紈絝不是王靈芝身份尷尬不好管，或者寵溺私生女，而是單純為了養廢她。
之前廖家要跟韓家聯姻，王靈芝說著無能為力也只是託詞，其實應該很樂意看到韓柔柔嫁給一個紈絝，巴不得對方過得不幸福。
然而廖家小少爺對韓柔柔一直很好，而且扮豬吃虎的真相也在最近揭開，王靈芝這才坐不住了，想要韓柔柔跟廖家小少爺分開。
如果不是韓瑩瑩弄巧成拙暴露了兩人，大概韓柔柔以後的人生也會有王靈芝的很多干涉，離幸福這條路越來越遠。
雲芷差不多能理解韓柔柔現在的心情，這就跟當初她養母聶湘君和她決裂時差不多，或者說韓柔柔如今的處境比她當時更差。
最起碼她養母以前對她的好都是真心的，而王靈芝對堂姐的好，卻是裹著蜜糖的毒藥，一早就別有目的。
三人一同坐在餐桌上，韓柔柔基本上都在擦淚，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一般。
雲芷幾次朝她那兒張望，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。
「吃飯。」江珩不滿她一直關心別人，哪怕那個人是她堂姐也不行。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桌上的飯，「你又不會哄，多看幾眼有用？」
雲芷，「……」
事實是這樣沒錯，可是讓他說出來怎麼這麼扎心。
「有人來哄，不用你操心。」江珩拿著勺子把粥送到她嘴邊。
她喝下粥，還沒想出來這個人是誰，便有人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——
「寶寶，怎麼哭成這樣？我抱抱，不哭了。」
「他們不疼你，我疼你，哭什麼？」
「乖不哭了哦，我心疼。怎麼還哭，是想讓我心疼死嗎？」
廖家小少爺半蹲在韓柔柔跟前，又是拿著紙巾給她擦淚，又是親她手的，看上去心疼得不得了。
雲芷這半年來沒少見他們兩人的相處，可此時看到這一幕，還是覺得酸得掉牙，肉麻得她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。
江珩就坐在她身旁，也是眉頭皺得夾死蒼蠅。
「你那肉麻勁兒收一下，謝謝。」他睨著廖家小少爺那邊道。
「喂，你有沒有心？」廖家小少爺不滿道：「我媳婦都傷心成這樣了，你跟你老婆還有心情吃飯，你們還有沒有點同情心了？」
雲芷跟江珩對視一眼，同時站了起來。
「我吃飽了。」
「出去吃？」
兩人一前一後出聲，不等廖家小少爺控訴，同時離開。
時間還早，兩人又去常去的早餐店吃了飯，這才回公司。江父江母得知江珩今年不會回去過年後，就想發脾氣，雲芷當潤滑劑，主動提出過年後回去江家一趟。
無論看在江家主動提出合作的份上，還是對方是長輩的份上，他們都不能一直咄咄逼人。
二老對雲芷還有諸多成見，但在江珩一句「不願意就算了」的威脅下，兩人還是不情不願答應下來。
他們當天中午就走了。
沒有江珩在，老爺子的工作多了不少，也不能一直在外面這麼待著。